项羽本纪翻译及原文（项羽本纪 译文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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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项籍，是下相人，字羽。

2、开始起兵反秦的时候（起：起事，起义），年龄二十四岁。

3、他的小叔父是项梁，项梁的父亲就是楚国的将领项燕，就是被秦将王翦所杀戮的那个人。

4、项氏好几辈子做楚国的将领，被封在项地（原为西周时的一个小诸侯国，后为楚邑），所以姓项。

5、项籍少年时，学习认字写字没有完成，便放弃了（去：去掉，指放弃学书）；又学习击剑等武艺，也没有学成。

6、项梁对他很生气。

7、项籍却说：“写字，能够用来记姓名就行了。

8、剑术，一个人就可以抵挡，不值得学。

9、要学习成千上万人才能抵挡的本领（即兵法）。

10、”于是项梁就传授项籍学知识。

11、项籍非常高兴，大致了解兵法的意思，又不肯完成学业。

12、……项梁杀了人，跟项籍跑到吴地去躲避仇人，他和项籍一起逃到吴中郡。

13、吴中郡有才能的上层人士，（才能）都显露在项梁之下。

14、每当吴中郡有大规模的徭役（古代统治者强迫人民负担的劳役，如土木工程等）以及丧葬事宜时，项梁经常为他们主持办理，暗中用兵法部署约束宾客和吴中青年，根据这个了解他们的能力。

15、秦始皇游览会稽郡，渡浙江时，项梁和项籍一块儿去观看。

16、项籍说：“那个人我可以取代他！”项梁捂住他的嘴，说：“不要胡说，（否则）就要灭族了！”项梁因此认为项籍不同凡俗。

17、项籍身高八尺有余，力大能举鼎（扛：两手举起），才能、勇气超过常人，即使是吴中当地的年轻人也都很畏惧他。

18、 秦二世（胡亥）元年（公元前209）七月，陈涉（胜）等在大泽乡起义。

19、那年九月，会稽的郡守殷通对项梁说：“大江以西全都造反了，这也是上天要灭亡秦朝的时候啊。

20、我听说先动手的就可以控制别人，后动手的就会被别人所控制。

21、我打算起兵，让您和桓楚统率。

22、”此时桓楚正逃亡在荒野沼泽之中。

23、项梁说：“桓楚是个逃亡的人，没人谁知道他藏匿的处所，只有项籍知道。

24、”于是项梁出去，嘱咐项羽持剑在外面等候，然后又进来，与郡守殷通一起坐下，说：“请允许我召唤项籍，叫他接受命令去召唤桓楚。

25、”郡守说：“好。

26、”项梁就把项籍叫进来了。

27、不多一会儿，项梁对项籍使眼色，说：“可以行动了！”于是项籍拔出剑来斩下郡守的头。

28、项梁手里拿着郡守的头，身上佩挂着郡守的官印和系印的丝带。

29、郡府的侍从、护卫大为惊慌，一片混乱，项籍所砍杀的有几十上百个人。

30、整个郡府上下都吓得伏地不敢动，没人敢起来。

31、项梁随后召集原先所熟悉的有势力的郡吏，把要起义反秦的道理宣告给他们，于是就发动吴郡起事。

32、派人收取本郡的属县，得精兵八千人。

33、他又部署吴中郡地方上有名望有才力的人，派他们分别做校尉（比将军低一级的武官）、候（军候，军中管理事务的官吏）、司马（执行军法的官吏）。

34、其中有一个人没有被任用，自己来找项梁诉说，项梁说：“前些日子某件（或某人）丧事，我让你去主持一件事，你没有办好，所以不能任用你。

35、”众人于是很敬服。

36、接着项梁做了会稽郡守，项籍为副将（辅佐主将的将领），带兵巡行并收取地方。

37、 章邯打败项梁以后，便认为楚地的不值得忧虑了，于是渡过黄河北进攻赵，大败赵军。

38、这时候，赵歇为王，陈余为大将。

39、张耳为国相，都逃进了钜鹿城。

40、章邯命令王离（秦名将王翦之孙）、涉间包围了钜鹿，自己的驻扎在钜鹿南边，筑起两旁筑起夹墙的通道给他们输送粮草。

41、陈余作为赵国的大将，率领几万名士卒驻扎在钜鹿北边，这就是所说的河北的。

42、楚军在定陶战败以后，怀王（楚怀王之孙熊心）心里害怕，从盱台前往彭城，合并了项羽、吕臣的，由自己来统率。

43、任命吕臣为司徒（本为掌管教化的官，这里大概是掌管财政的军需官），吕臣的父亲吕青为令尹。

44、任命沛公为砀郡长，封为武安侯，统率砀郡的。

45、当初，宋义在路上遇见的那位齐国使者高陵君显正在楚军中，他求见楚王说：“宋义曾猜定武信君的必定失败，过了几天，就果然战败了。

46、还没有交战就预先看出失败的征兆，这可以说是懂得的了。

47、”楚怀王召见宋义，与他筹划大事，非常欣赏他，于是设置上将军职务，由宋义来担任；项羽为鲁公，任次将（副帅），范增任末将（次将之下的将军），去援救赵国，其他各路将领都隶属于宋义，号称卿子冠军。

48、部队进发抵达安阳，停留四十六天不向前进。

49、项羽说：“我听说秦军把赵王围困在钜鹿城，赶快带领我们的兵渡过黄河，楚军从外面攻击，赵军在里面接应，打败秦军是一定的了。

50、”宋义说：“不正确。

51、要拍打牛虻，就顾不上消灭牛身上的虱子（意谓楚军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推翻秦王朝，不是为解救赵国，其志向在大不在小。

52、虮：虱的卵）。

53、如今秦国攻打赵国，打胜了，士卒也会疲惫，我们正好利用秦军战斗力的衰败；如果秦国不能取胜，那末我们就带领大军击鼓行进，往西攻取，一定会攻占秦国的本土了。

54、所以，现在不如先使秦、赵两军方相斗。

55、若论披着坚固的铠甲，拿着锐利的武器（指冲锋陷阵），勇战前线，我比不上您；若论坐下来运筹谋略，您比不上我。

56、”于是通令全军：“凶猛像如虎，乖戾如羊，贪暴如狼，倔强不听差遣的人，都斩了他！”又派儿子宋襄辅佐齐国（当时齐相田荣曾与项梁发生矛盾，宋义想联络田荣对付项羽，所以派宋襄去辅助田荣），亲自送到无盐（地名，今山东东平县东），举行盛会宴请。

57、（当时）天气寒冷，下着大雨，士卒们又冷又饿。

58、项羽对将士说：“将要合力攻打秦军，久留不进（指宋义按兵不动）。

59、如今年成不好，出现饥荒，百姓贫困，将士们吃的是芋艿和豆子，军中没有存粮，他竟然饮酒盛宴，不率领部队渡河依靠赵地的粮食来供应，跟赵合力攻秦，却说‘利用秦军的疲惫’。

60、凭着秦国那样强大去攻打刚刚建起的赵国，这种情势下，一定会攻下赵国。

61、赵国被攻占，秦国就更加强大，到那时，还谈得上什么利用力量的衰败？况且我国刚刚被打败（指定陶兵败之事），怀王坐在席上也觉得不安稳，收集国内的兵力单独交托给将军一人，国家的安危，决定于这次行动。

62、现在他不体恤士兵，却曲从于自己的私利（指以其子宋享襄相齐），不是国家的忠臣。

63、”项羽在早晨去拜见上将军宋义，就在军帐中斩下了他的头，出帐向军中下发令说：“宋义和齐国同谋反楚，楚王密令我处死他。

64、”这时候，将领们都因畏惧而服从项羽，没有谁敢抗拒，都说：“首先扶立楚王的，是将军一家。

65、如今将军诛杀了乱臣——”于是大家一起立项羽为代理上将军。

66、（项羽）派人去追赶宋义的儿子，在齐国境内追赶上了他，杀了他。

67、项羽又派桓楚去复命于怀王。

68、楚怀王因而让项羽作了上将军，当阳君（英布初起时封号）、蒲将军都归属项羽。

69、项羽诛杀了卿子冠军，名闻于诸侯。

70、就遣当阳君、蒲将军率领二万人渡过漳河，援救钜鹿。

71、战斗稍获胜利，陈余又来请求增兵。

72、项羽就率领全部渡过漳河，把船全部沉入水中，把锅和煮食物的瓦器（炊具）全部砸破，把简陋的方屋全部烧毁，只带三天的军粮，用这来表示全体士兵都坚决拼死战斗，没有一点后退生还的想法。

73、部队抵达前线就包围了王离，与秦军遭遇，多次交战，截断对方甬道，大败秦军，杀了苏角（秦将），俘虏了王离。

74、涉间拒不降楚，自焚而死。

75、这时，楚兵的勇气和声威盖过各路诸侯军。

76、诸侯中前来解救钜鹿之围的有十多座营垒，没有谁敢派兵出击。

77、到楚军攻击秦军时，那些诸侯军的将领都躲在壁垒上观战。

78、楚军战士没有不是用一个来抵挡十个，楚兵杀声震天，诸侯人战栗恐惧。

79、于是打败秦军以后，项羽召见诸侯将领，他们进入军营之门时，没有谁不是跪着用膝盖向前走，没有谁敢抬头仰视。

80、项羽从此开始成了诸侯联军的统帅，诸侯都隶属于他。

81、（项羽领兵）将要夺取平定秦国本土（行：副词，将要。

82、略：夺取财物和土地）。

83、关内有士兵把守，不能进去。

84、又听说沛公已经攻下了咸阳，项羽非常生气，就派当阳君等攻打函谷关。

85、这样项羽才进了关，一直到戏水之西。

86、沛公刘邦驻军在霸上（地名），还没有得到机会与项羽相见。

87、他的左司马（战国秦汉时掌管军法的军武官）曹无伤派人对项羽说：“沛公想在关中称王，任命子婴作丞相，要把珍宝都占有了。

88、”项羽听了大怒，说：“明天早上犒劳士兵大吃一顿，给我打败沛公的！” 当时的形势是，项羽有四十万，驻扎在新丰县鸿门坂（坂是斜坡的意思，在新丰县东）；刘邦才十万士兵，驻扎在霸上。

89、范增劝导项羽说：“沛公入关前时（山东：崤山以东，泛指秦以外的六国之），既贪财物，喜好美女；现在进了关，钱财宝物分毫不拿，妇女一个也不亲近，这说明他（沛公）的志向是不在小的方面。

90、我派人去观察他头顶上的云气，都是龙虎形状，现出五种颜色，这是天子的气象。

91、大王务必尽赶快攻打消灭他，不要失去机会！”楚国的左尹（楚军沿用春秋战国时楚国的官名，是令尹的辅佐）是项伯，项羽的族叔，平素交好留侯张良。

92、张良这时跟随着刘邦，项伯就连夜骑马跑到沛公军营中，私自会见张良，把事情的原由全都告诉他，想叫张良同他一起离开沛公军营。

93、项伯说：“不要随沛公一起死啊。

94、”张良说：“我是替韩王送沛公来的，沛公现在有急难，我独自逃走，这是不合道义的，我不能不告诉他（语：告诉）。

95、”于是张良就进入沛公帐中，把情况全都告诉沛公。

96、沛公大惊，说：“对这件事怎么办？”张良说：“谁给大王作出这个计策的？”沛公回答：“见识浅陋的书生劝说我道：‘把守住函谷关（距：通‘拒’，抵挡），不要让诸侯进来（内：通接纳，放进来。

97、这个意义后来写作‘纳’），那么秦地就可全部占有称王了’所以听从了他的意见。

98、”张良说：“估量大王的兵力足够挡得住项王的进攻吗？”沛公沉默了一会儿（默然：沉默的样子），说：“当然比不上（固：副词，本来，当然），对此将怎么办（且：副词，将）？”张良说：“请允许我去对项伯解释，说沛公是不敢背叛项王的。

99、”沛公问道：“您怎么同项伯有老交情的？”张良答道：“还在秦朝时，他就和臣交游，项伯杀了人，臣救了他（活之：救了他。

100、活：不及物动词用作使动）。

101、现在事情危急，所以幸亏他来告诉我（幸：副词，幸好，幸亏）。

102、”刘邦又问：“（项伯）与您相比，谁年纪轻些，谁年纪大些（孰与：表示比较的固定结构，意思是‘与……相比，哪一个怎么样。

103、’）？”张良说：“比我年长。

104、”刘邦听了说：“先生替我叫他进来，我应当按照兄长一样来对待他。

105、”张良出去，邀请项伯。

106、项伯随即进去见沛公。

107、沛公两手恭敬地捧着一卮酒，致词祝福项伯长寿（奉：双手恭敬地捧着。

108、为寿：古人给尊长敬酒，并致词祝福），约定结为儿女亲家。

109、说：“我进关后，细小的东西也不敢有一点沾边，将官吏人民登记户籍，封存收藏文书和财物的地方，而等待将军。

110、我派遣将领把守函谷关的目的（所以……者：固定的名词性成分，这里表示行为的目的），是为了防备别的盗贼出入和非常的事故发生。

111、日夜盼望将军到来，怎么敢造反呢？希望您（向将军）一一说明我是不敢背弃将军的恩德的（倍：背离，违反）。

112、”项伯答应了，对刘邦说：“明天早上不能不早点儿来向项王道歉。

113、”刘邦说：“好。

114、”于是项伯又连夜回去，到了楚军中，把沛公的话全都报告给项王（报：报告，告知）。

115、趁机说（因言曰：趁机说）：“沛公不先攻破关中，您难道敢进关吗？现在人家有了大功，您却要攻打他，这是不和道义的，不如趁机好好好对待他（遇：对待）！”项王同意了。

116、 沛公次日带领一百多个随从骑兵来拜见项王。

117、到了鸿门，陪罪说：“臣与将军协力攻秦，将军在黄河以北作战，臣在河南作战。

118、然而我没有料到自己能先进入关中打败秦国，能够在这里又见到将军。

119、现在这时候有小人流言，让将军与臣隔阂——（言未未完，被项羽打断）”项羽说：“这是沛公您的左司马曹无伤说的；不然，我怎么到这种地步呢？”项羽就在这天留沛公同他一起饮酒（即日：就在这天。

120、即：动词，就在）。

121、项羽、项伯面朝东坐着（东：是方位名词作状语。

122、向：对着），亚父（地位仅次于父亲的人，范增为项梁、项羽两代谋臣，又年过七十，所以尊称为亚父）面朝南坐着。

123、亚父，就是范增。

124、沛公面朝北向坐着，张良面朝西面作陪。

125、范增屡次给项王使眼色，并且三次举起所佩带的玉玦向他示意，敦促项王下决心干掉刘邦。

126、项羽默默不响应（应：应合，响应）。

127、范增起身，到帐外，召来项庄（项羽堂弟），对他说：“君王为人不狠心（不忍：不狠心，心肠软），你进去（若：你），走上前祝寿。

128、祝寿完毕，请求拿剑来舞，趁机把沛公击刺在座位上（坐：作为），杀掉他。

129、上不这样的话，你们这些人都将会被他所俘虏（属：类）！”项庄于是进帐祝寿。

130、祝毕，说：“君王与沛公饮酒，军中没什用来助兴取乐的，请允许舞剑！”项王说：“好。

131、”项庄拔剑起舞，项伯也拔剑起舞，老用身体遮掩住沛公，项庄无法攻击。

132、于是张良到营门会见樊哙。

133、樊哙问：“今天的事情怎样了？”张良说：“很危急！现在项庄拔剑起舞，他的意图常在沛公身上。

134、”樊哙说：“这事太紧急了（迫：形容词，紧急，危急），我请求进去，跟他同生死共命运！”樊哙随即带剑持着盾牌进入营门（拥：持着）。

135、站在两旁拿着戟对叉着把守军门的警卫想阻挡，不让他进去，樊哙侧着他的盾来冲撞（以：连词，连接两项动作行为，表示后一项是前一项的目的。

136、仆：倒下，特指向前倒），卫士被撞倒在地，樊哙于是进入。

137、掀开帐幕朝西而立（披：分开，这里指掀开，揭起），睁大眼睛注视项王，头发向上竖起，眼角全都裂开了。

138、项王按剑由跪坐挺身，说：“客人是干什么的（何为：做什么）？”张良说：“是沛公的警卫名叫樊哙的那个人。

139、”项王说：“真是位壮士，赐他一卮酒。

140、”左右就给他一大杯酒（舆：给）。

141、樊哙拜谢，起身，站着饮酒。

142、项王说：“赐他猪前腿！”左右就给了他一只尚未完全煮熟的猪前腿。

143、樊哙把他的盾牌反扣在地上，把猪腿放在盾牌上面，拔剑把它切下来就吃。

144、项王道：“壮士还能再饮酒吗？”樊哙说：“臣即使死也不逃避，一卮酒又哪里值得推辞？秦王怀有虎狼般凶狠残暴的本性，杀人好像担心不能杀光（举：全，尽），对人用刑好像担心不能用尽（刑：施刑，惩罚。

145、胜：尽），天下人都叛离他。

146、楚怀王与各位将军约定道：‘先攻破秦国进入咸阳的就在关中称王。

147、’现在沛公先攻破秦国进入咸阳，细微的东西不敢有所接近（豪毛：细毛。

148、比喻细微的东西），封闭宫殿府车，把撤退到霸上驻扎，以等待大王到来。

149、之所以派遣将士守卫函谷关，只是防备那些盗贼进出与意外之变啊。

150、劳苦而功高如此，没有封侯的奖赏，（您）反而听信谗言（细说：小话，谗言），想杀有功的臣子，这是被灭亡的秦朝的延续，我个人替大王着想，觉得不应该采取这种做法。

151、”项王没有什么话用来回答，说：“坐”。

152、樊哙挨着张良坐下（从张良：挨着张良坐下）。

153、坐了一会儿，刘邦起身到厕所去（如：往：到……去），趁机召呼樊哙出来。

154、 沛公出来后，项王又派都尉（军中参谋之类的副官）陈平召唤沛公。

155、沛公说：“现在出来了，没有告辞，这可怎么办？”樊哙说：“在大的作为上不能顾及小节，在大的礼数上不能推掉小的指责（顾：顾念，考虑。

156、细谨：指琐屑的事情。

157、细：小。

158、辞：拒绝。

159、让：责备）。

160、现在别人正好比是刀和砧板，我们是刀和砧板中间的鱼和肉，还告辞干什么呢（何辞为：为什么要告辞。

161、何：为什么，作状语。

162、为：语气词，表反问）？”于是随即离去。

163、仅命张良留下辞谢。

164、张良问：“大王来的时候带了什么（礼物）（操：持，拿）？”沛公说：“我带了玉璧一双，想献给项王；玉斗一双，想送给亚父。

165、正碰上震怒（会：适逢，正碰上），不敢献上。

166、先生替我献上它。

167、”张良说：“恭谨地照办（谨；表敬意的副词）。

168、”当时的形势是，项王的在鸿门坂下，刘邦的部队在霸上，相隔四十里路。

169、刘邦放弃来时所乘的车和所带的骑从，抽身脱险，一个人独自骑马逃走，与樊哙、夏侯婴、靳强、纪信等四人持剑拥盾徒步逃跑，从郦山下，经由芷阳县秘密地行进（间：秘密地）。

170、（临行前）刘邦对张良说：“从这条路到我军驻地，不过二十里罢了（不过：不超过。

171、耳：表限制性的叙述语气，相当于‘罢了’）。

172、估计我到了军中（度：估计），先生就进帐（乃：才）。

173、”刘邦走后，一会儿到了军中，张良进帐向项王道歉，说：“沛公禁不起酒力（即喝醉了），不能（当面）告辞。

174、命令小臣我郑重地奉上白璧一双，再拜（两次下拜，此为敬辞，非实指）进献在大王驾前；玉斗一双，再拜奉于大将军（范增）驾前。

175、”项王问道：“沛公在什么地方（安在：何在，在什么地方。

176、安：疑问代词，代处所）？”张良说：“听说大王有意责备他的过错，脱身独自回去，已回到军中了。

177、”项王就接受了玉璧，把它放在座上。

178、亚父接过玉斗，把它放在地下，拔出剑砍击玉斗，把它砍破了。

179、说：“唉！这小子不值得同他商量大事（按，范增表面上是骂项庄，实际是骂项羽）！夺取项王天下的人，一定是沛公啊，我们这班人将要被他俘虏了！”沛公回到军中，立刻判罪杀死曹无伤（立：副词，立即）。

180、 过了几天，项羽率兵西进咸阳城，大肆屠杀，杀秦降王子婴，烧毁秦朝的宫室，大火三个月都不熄灭；搜刮了秦宫的财物珍宝，掳掠了秦宫的妇女，然后回东方去。

181、有人劝项王说（或：无定代词，意思是有人、有的人）：“关中地区凭借高山大河和四面要塞为险阻，土地肥沃富饶，可以在这里定都并建立霸业。

182、”项王看到秦朝宫室都被火烧得残破不堪，又怀念故乡，想往东回到故乡去，说：“得了富贵不回故乡，就像穿着锦绣衣服夜间出游，谁知道他已经富贵了了呢？”劝说项王的人说：“人们说楚国人不过是猕猴戴上了人的帽子，的确如此。

183、”项王听见这话，用锅里煮死了说客。

184、 项王派人把所完成的使命（即灭秦之事）报告给怀王。

185、怀王说：“按照原来与诸将约定办事。

186、”于是尊奉怀王为义帝（不称楚帝，意谓道义上奉为帝，并无号令天下的权利）。

187、项王想自己称王，就先封众将相为王，并对他们说：“天下开始发动起义的时候，暂立六国诸侯的后代为王来讨伐秦朝。

188、可是亲身披着铠甲拿着武器首先举事，在外露营苦战，三年终于消灭秦国平定天下的，都是诸位将相和我的力量啊。

189、义帝虽然没有功劳，也本该划分地方使他为王。

190、”诸将都说：“好。

191、”于是分封天下，立诸将为侯王。

192、项王、范增怀疑沛公如依约为关中王，会进而占有全中国，可是已经在鸿门宴上和解了，又嫌忌承担背弃盟约之名，担心诸侯会背叛自己，于是秘密商量说：“蜀地道路险恶，秦朝流放的罪人都住在蜀地。

193、”又说：“巴、蜀也算关中的地盘。

194、”因此就立沛公为汉王，统治巴郡、蜀郡、汉中郡，建都南郑。

195、却把关中分成三部分，封秦国降将章邯三人为王，以便阻塞汉王东出的道路。

196、……项王自立为西楚霸王（西楚：古称江陵为南楚，吴为东楚，彭城为西楚，项羽以彭城为都。

197、霸王：诸侯王的盟主），统治九个郡，建都彭城。

198、 项羽驻扎垒营壁在垓下，士兵越来越少，粮食也吃完了，汉军和诸侯把项王围了好几层。

199、夜晚，汉军四面都唱着楚国地方的民歌，项羽大惊失色地说：“汉军都已经攻占了楚地吗？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楚人呢？”项羽于是夜里起来，在军帐中喝酒。

200、有个美人叫虞，受到项王宠爱，经常跟在身边；有匹骏马叫骓，经常骑着它。

201、于是项羽就悲伤地唱着歌，情绪愤激高昂，自己作诗道：“力能拔山啊豪气压倒一世，天时不利呀骓马不驰。

202、骓马不驰啊能怎么办呢？虞姬呀虞姬把你怎么安排？”唱了好几遍，虞姬也应和着他一起唱。

203、项羽眼泪落下来好几行，身边的侍卫也都流淌着眼泪，谁也不能抬头看项羽了。

204、于是项羽跨上战马，部下壮士骑马跟随的有八百多人，当夜突破包围，往南冲了出去，纵马飞奔。

205、天亮的时候，汉军才发觉项羽突围，命令统率骑兵的将领灌婴率领五千骑兵追击项羽。

206、项羽渡过淮河，骑兵能跟上的只有一百多人了。

207、项羽达到阴陵（秦县名），迷了方向，找不到道路，向一老农询问，老农骗他说：“往左拐。

208、”项羽往左走，就陷进了一片大沼泽中。

209、因为这个缘故，汉军追赶上了项王。

210、项羽又率兵向东走，到达东城（秦县名），才剩下二十八个骑兵。

211、汉军骑兵追击的有几千人。

212、项羽自己估计不能逃脱，对他的骑兵说：“我从起兵打仗至今八年了，亲历七十余次战斗，凡是所遇上的敌人，我都打败了；我所攻击的，也都降服从了，于是称霸，占据天下。

213、可是今天终于被围困在这里，这是上天要灭亡我，不是我指挥战争的过错啊。

214、今天本来必定会死，我愿意为诸君打一场决定最后胜败的仗，一定要战胜敌人三次，为各位突出重围，斩杀汉将，砍倒敌人军旗，让各位知道这是上天要亡我，不是我用兵打仗的错误。

215、”于是把他的骑兵分作四队，面向四个方向。

216、汉军层层包围他们。

217、项羽对他的骑兵说：“我为你们斩他一将。

218、”命令分向四面的骑兵飞奔冲杀下去，约定在山的东面分三处集合。

219、于是项羽大声呼喝向下直冲，汉军都人仰马翻（披靡：本形容草木散乱偃倒的样子），于是斩杀汉军一将。

220、这时赤泉侯杨喜担任骑兵将领，追击项王，项王瞪眼对他呵斥，赤泉侯本人和他的马一齐都受了惊，退避了好几里。

221、与他的骑兵在三处会会合，汉军不知道项王在哪里。

222、（汉军）于是把分成三部分，重新包围他们。

223、项王就冲击，又斩了汉军的一个都尉，杀死数十上百人。

224、再一次集合他的骑兵，只损失了他的两名骑兵罢了，便问他的随骑道：“怎么样？”骑兵们都佩服地说：“真像您说的那样！”于是项羽就想东渡乌江（长江西岸的乌江浦）。

225、乌江亭长把船停靠在岸边等候项羽，对项羽说：“江东虽小，土地千里，民众数十万，也足够称王的。

226、希望大王急速过江。

227、现在只有我有船，汉军即使追到这，没有什么办法渡江。

228、”项羽笑道：“上天既然要灭亡我，我为什么还要渡江呢？况且我项羽（当初带领）江东的子弟八千人渡过乌江向西挺进，现在无一人生还。

229、即使江东的父老兄弟怜爱我而拥我为王，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？即使他们不说什么，我难道不在心里感到惭愧吗？”于是对亭长说：“我知道您是年高有德的人。

230、我骑这匹马五年了，所遇到的都没有对手，曾经日行千里，不忍心杀掉它，把它赠给你吧！”于是命令骑兵都下马步行，手持短小轻便的武器交战。

231、仅仅项籍就杀了汉军几百人，项王自身也受了十几处伤。

232、回头看见汉军骑兵中的司马吕马童（原是项羽部将，这时已背楚归汉）说：“你不是我的老朋友吗？”吕马童面对着项羽，指示给王翳说：“这是项羽。

233、”项羽便说道：“我听说汉王拿一千两黄金、一万户封邑悬赏征求我的头，我给你一点好处。

234、”就割脖子自杀了。

235、 太史公（自称）说：我从周生那里听到说，“虞舜的眼睛里大概有两瞳子”。

236、又听说项羽也是双瞳子。

237、项羽难道是舜的后代么？怎么兴起得这么突然呢？秦国在政治措施上有重大失误，陈涉首先发难，英雄豪杰像蜂群飞起，共同一起争雄，多得数也数不清。

238、可是项羽并没有什么根基（包括土地和权势），而是乘天下大乱的形势在民间起事，三年的时间，就率领五国诸侯（楚外的五国反秦武装）灭秦，分割天下的土地，封赏王侯，一切政令都由项羽颁布，号称霸王。

239、霸王的权位虽然不能维持到底，可是这显赫的功业是近古以来不曾有过的。

240、等到项羽放弃关中，怀念楚国（而东归）（背：背离。

241、指放弃），放逐义帝，自立为王，干了这些失策失人心的事，却埋怨诸侯背叛自己，这样想要成就霸业，就很难了。

242、自夸功劳（矜：自负，自夸。

243、伐：功劳），逞个人才智，却不效仿古人，自以为霸王之业已成（谓：以为），想凭借武力来征服和治理天下（经营：谋划，治理），经过五年战争，终于使自己国家灭亡了（亡：使……灭亡，动词的使动用法），自身死在东城，却仍然不觉悟，更不责备自己，那就错了。

244、竟然称说（乃：副词，竟然。

245、引：称说）“上天要灭亡我，不是我用兵的过错”，难道不荒谬吗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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